来源:《中国煤炭工业》杂志 日期:2024/12/10
文/吴晓煜
编者按:在我国社会发展的各个阶段,煤矿和煤矿工人均作出了重要贡献。在持续的艰苦奋斗中,也积淀形成了巨大的光辉的煤炭文化。这种文化吸引着感染着无数人,与社会不同文化形成了广泛联结,在现当代史上有众多名人也因煤炭文化和矿工精神与煤矿结下了深厚渊源。
为弘扬光辉煤炭文化、传播煤炭历史声音,煤炭史志专家吴晓煜先生认真搜集整理资料,严谨订正史实,精心撰写系列文章,以飨读者。
2009年,国家命名的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中,有一位特殊的非中共人士,他就是全国公认的民族功臣张学良。
张学良(1901—2001),字汉卿,著名将领,人称“少帅”。曾任东北边防军总司令、民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1936年12月12日,与杨虎城将军发动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拘禁蒋介石,兵谏抗日。为促成国共合作,形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发挥了重大作用。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改写了中国历史。后被蒋介石软禁长达53年,1990年获得自由,2001年病逝于美国檀香山。
许多人不了解的是,张学良与煤矿是有些关系的。
一、曾持有多个煤矿的股份
我国东北煤炭资源富饶。张学良与父亲张作霖看到了煤炭和煤矿的重要性,就在一些煤矿参股投资。如在辽宁的八道壕煤矿、复州煤矿,吉林的蛟河奶子山煤矿、西安煤矿,都有投资。此外,他还长期持有在山东枣庄矿区的中兴煤矿公司的股票,并有所收益。
中兴煤矿公司建于20世纪初期。1916年,中兴煤矿公司为进一步筹措资金,“联络南北股东”,招募新股。奉天督军兼省长的张作霖投入白银6万两,成为该公司股东。在该股票的登记证上,署名张汉卿。1925年张学良被推选为中兴公司的董事,为中兴煤矿办过一些事情。1936年西安事变后,就无法参与其事了。
在山东能源集团的展厅中,就展出了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张学良持有的一张股票。编号为“第肆贰陆零伍号”。股票正面印有张学良的签名、公司印信、历次付息记录。在1957年第一季度“中兴煤矿公司股东领息单”上,写有股东张汉卿,领息人为张学铭(张学良之弟)。
二、在萍乡安源煤矿参观井下
有人问,张学良下过煤井吗?答案是肯定的。
张学良作为持有多个煤矿的股东,曾几次到过煤矿。有资料记载:“他几次要去矿井中看看,都被手下人以煤矿盈利甚好,矿井冬暖夏凉,无须操心为由,加以搪塞阻止”。
1937年12月,张学良曾在萍乡安源煤矿下过井。1937年11月2日,张学良被从安徽黄山转移到江西萍乡。此期间,“心情很郁闷……,他想到有人说萍乡附近有座煤矿,就向刘乙光(负责看管的特务头子)提出到煤矿去看看”。一位副官表示,“南方的煤矿构造复杂,安全难以保证,少帅不去为宜”。张学良怒斥道:“我还是什么少帅?我现在是负罪之身”!刘乙光见张学良态度坚定,不得不表示同意,立即联系安排到一个“场面较大的煤矿”,即安源煤矿参观。
1937年12月4日,张学良由刘乙光和便衣人员陪同,来到了安源煤矿。矿长不清楚来者是张学良,但看得出是一位“大人物”,热情接待。张学良一行换上了矿工服,每人拿着小手电筒,“在主人陪同下,乘坐小煤车进入矿洞”“小煤车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煤洞里行驶了大约十分钟,到达了采煤地点”。
这个煤井较为简陋,用油灯照明,煤尘飞扬,“漆黑一片,空气很坏”。张学良在井下听了矿上的介绍,沉默不语。井下参观结束后,乘小煤车回到了地面。张学良说:“想不到煤矿工人这么辛苦!”
张学良在台湾恢复自由后,曾对一些故旧谈及在萍乡一个煤矿下井的情形,“提到煤矿和采煤工人,少帅沧桑的脸上仍觉肃然”!
对于张学良在萍乡下煤井的时间,有不同说法。笔者近日在翻检张学良《监禁日记》时,见到了这次下煤井的确切记录。他在1937年12月4日的日记中写道:“同刘(乙光)、许(注:特务队副队长许建业)等乘自行车赴安源,行约十五里抵矿区。遇该矿工程师张某,系营口人,比国留学生。导余等入矿洞参观。归来已黄昏”。这段日记十分珍贵,厘清了一些不准确的说法,弥补了史料之不足。
一是下煤井的确切时间为1937年12月4日,而不是12月底。
二是张学良下井的是距住地15里的安源煤矿,骑自行车往返。这是因为矿区山路崎岖,汽车无法行驶。
三是令张学良感到意外的是,在这个偏远的煤矿任工程师,引导他们入矿洞参观并讲解的,是他的辽宁营口的同姓老乡张某。张学良以失去自由的“负罪之身”,心绪极烦闷之时,能在偏远的煤矿遇到辽宁老乡,他乡遇故人,当然高兴。难怪他在恢复自由之后,还向友人谈起在安源煤矿下井之事。
有学者认为,当年张学良之所以执意到安源煤矿访问,是因为1936年周恩来与张学良在西安密会时,“曾向他讲过中国共产党早期从事革命活动的历史。因此张学良情愿和刘乙光等骑自行车,走汽车无法通过的崎岖山路,亲往安源大罢工所在地进行踏察。看得出他即便已经失去自由,心里仍对中共念念不忘”。此说虽然今天已无法核证,但有其道理,值得参考与重视。
(写于2024年10月30日)
参考文献:
1.《张学良传》(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94年7月)。
2.《张学良遗稿》(作家出版社,2006年2月)。
3.《张学良》(吉林文史出版社,2011年4月)。
4.《张学良传》(长江文艺出版社,1989年1月)。
5.《安源记忆》(江西人民出版社,2018年7月)。
6.《山东能源史话》(煤炭工业出版社,2018年2月)。
(吴晓煜先生系中国煤炭史志专家,原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国家煤矿安全监察局政策法规司司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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